【APH/普洪】她的眼泪

    ·用普洪祝路德维希生日快乐!!(??)
    ·非国设 自己也搞不懂的迷之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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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尔伯特·贝什米特忘记她是什么时候被送到自己身边的了。七岁?八岁?与她相识的唯一记忆是那个夏天骄阳似火,他躺在独自一人的小木屋的阁楼里,从窗子里第一次望见伊丽莎白·海德薇莉在阳光下反射着金棕色的短发。

基尔伯特向来丝毫不关心贝什米特家族的成败兴衰,这方庞大而浑浊的湖泊属于他亲爱的弟弟,毫无用处却不能随便杀掉的他,只是其中一尾被钩子刺穿嘴唇无法挣扎无法逃脱的半长小鱼。拥有纯正金发碧眼的路德维希是生来的贵族,他在那天下午悄悄跑过来告诉曾经十分照顾自己的哥哥:这个“小男孩”是贝什米特最近一次对外手段的“战利品”。也许这些老爷少爷们已经留下了足够多美貌的夫人小姐侍奉自己,才把这个灰扑扑的小孩赏赐给见不得人的私生子。

伊丽莎白瘪着嘴,整整一个月在基尔伯特面前一言不发。她在大夏天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但基尔伯特还是有时候能看到她身上累累的伤痕,形状像是被人抽打出来的。在这一个月里她无数次翻出院墙外,基尔伯特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但她每一次回来都会带一身新伤。

与伊丽莎白相见的第二个月的第二天早上,她又一瘸一拐地出现在他的阁楼。她对基尔伯特说:“我姓海德薇莉。”

然后她摔倒在地上,哭了出来,趴在他旁边一边抽噎一边又说:“我想找我的少爷,他姓埃德尔斯坦。但是我每次出去都会被抓回来,然后打一顿。他们已经把我打成碎片了。”

基尔伯特大吃一惊,他不知所措望着这个可怜的小孩:“不是我叫他们打你的。”

“我知道。我也不是不想保护你,可是我更想和少爷在一起。”伊丽莎白还在抽鼻子,泪水沿着脏兮兮的小脸流下来滴在地上。

他们两个沉默地坐在嘎吱嘎吱的木地板上,听着窗外聒噪的蝉鸣。过了一会儿,基尔伯特说:“他也一定很想你。”

“他也一定很想我。”伊丽莎白重复了一遍。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哭,因为和她的小少爷分离。



基尔伯特直到十四岁都是细胳膊细腿的,爬树掏鸟窝练出来的那一点儿可怜的力气根本不被伊丽莎白瞧在眼里。姑娘已经开始发育,头上别的那朵瓣儿层层叠叠颜色鲜艳的花加上她宝石似的的绿眼睛,衬着她金棕色的长卷发,漂亮得像一只优雅的豹子。但每当她满脸怒火地一把操起铁锅追着基尔伯特满屋子跑的时候,他就会再一次加深这个在他心里根深蒂固的认识:“优雅”这个词和伊丽莎白·海德薇莉毫不沾边。

基尔伯特知道她叫伊丽莎白,那也才是不久前的事情。他一直叫她海德薇莉,和她朝夕相处,把她当自己的好哥们,即使她的声音越发甜美,胸脯越发耸立,长发垂到腰部,他也从未想过她竟能是个少女。

直到有一天路德维希盯了好久伊丽莎白身上打满补丁的男人的衬衫,几个小时后又偷偷冒着被家法伺候的巨大危险跑过来,怀里抱着一个用东方的柔滑丝绸裹住的大包裹:“海德薇莉小姐,我想您是不是愿意穿得更体面些?毕竟我哥哥不是什么好人,和他一起生活很危险。这是我从女仆的衣柜里拿出来的,我也不知道合不合身。原想给您挑更好看的衣服,可我担心您穿得太显眼。”

基尔伯特和弟弟聚少离多,一年到头都难得见几次面,他一来就给伊丽莎白送女人的衣服,基尔伯特思考了整整三十秒才反应过来这究竟怎么回事:“阿西,海德薇莉是个女人?!”

路德维希震惊地瞪着哥哥。伊丽莎白撇过头一脸复杂。

“……哥,哪有男人会起伊丽莎白这样的名字?”

“你叫伊丽莎白?!”基尔伯特一把抓住她的肩膀。

“哥你不知道她叫伊丽莎白?!”路德维希痛苦地捂住小腹蹲下身,伸手到口袋里掏胃药。

这个晚上基尔伯特魂不守舍辗转难眠。海德薇莉是女人,那和她勾肩搭背讲荤段子的时光算什么?输了她那么多次的掰手腕比赛算什么?把她当兄弟这么多年算什么?

现在躺在自己身边面容安详呼吸均匀的她,究竟算什么?

他的翻来覆去似乎丝毫没有打扰到枕边人的好眠。他们的住所那么小,甚至只有一张床,他一开始把她让给了伊丽莎白,姑娘大概是对不得不缩在阁楼的他感到愧疚,才勉强让他和自己一起睡的吧。基尔伯特凝视着黑暗中的少女,她嘴边挂着一丝隐约的微笑,谁知道她梦到了什么?反正肯定不会是和他一起生活的日子,毕竟这里的每一天都如此单调乏味,基尔伯特想。

然后伊丽莎白的表情变了。她痛苦地皱起眉头,泪珠在眼角打了几转终于在暗淡的月光下化成两行银线。

“罗德……罗德里赫……”她喃喃道。

这是他第二次看到她哭。就是在第二天早上,伊丽莎白换上了路德维希带来的衣服,他也知道了罗德里赫·埃德尔斯坦是谁。



贝什米特未来的家主路德维希费了多大劲儿才给基尔伯特搞来这么一把枪,至今不得而知。基尔伯特左肩里射偏的子弹彰示着他的幸运,也许是某个敌视贝什米特的蹩脚复仇者,由于路德维希身边的防卫过于森严无从下手,只好拿阴影中的私生子发泄怨恨。这件事让向来敬爱哥哥的路德维希十分紧张,于是他为哥哥冒险弄来了一把手枪。

不过枪却是交给伊丽莎白的。“海德薇莉小姐,希望您保护好我哥哥。”路德维希严肃地对她说。

基尔伯特后悔带伊丽莎白逃出贝什米特这个姓氏笼罩下的阴影了吗?他不知道。他狠狠抓着她的手腕,用他能达到的最高速度向外狂奔,身后的路德维希像一座雕像伫立在他们和贝什米特之间,他的表情和小时候一动不动挡在他和挥舞着木棒和拳头的小孩之间的哥哥如出一辙。

“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弟弟这么对基尔伯特说,低沉的声音不容置疑。

基尔伯特其实知道,弟弟比他和伊丽莎白中的任何一个都更渴望自由。他不敢回头。就这样,他们来到了远离路德维希和贝什米特的地方,即使离开了亲爱的阿西,住处比以前还小,也不由得开始为生计发愁,但基尔伯特觉得安心。

伊丽莎白还是睡得很浅,基尔伯特稍微的一点响动就可以把她从睡梦中惊醒。她把枪带了出来,放在她的枕头底下,却又总是嘟囔着担心它半夜走火。基尔伯特也过得不太好,每逢刮风下雨他的肩膀就会隐隐作痛——他在以前的小木屋里的时候,路德维希一直没法在家族里那群长老的监视下,给他找个医生把那枚子弹取出来。

基尔伯特蜷缩着,透过被薄灰覆盖的玻璃望着窗外,月光被厚厚的云层遮住一大半,整个世界被灰黑色填充满,他很快就沉没在了这样的夜晚。

他再次睁开眼睛,是被粗暴地从床上拖了起来,他踉踉跄跄地站稳,紧接着冰冷的金属质感顶住了太阳穴。

“别动!”男人的声音。

清醒以后映入眼帘的首先是穿着睡裙头发乱七八糟的伊丽莎白。她举枪指向基尔伯特旁边。

“罗……罗德?”黑暗中,伊丽莎白颤抖地张开双唇。

挟持他的男人愣了一下:“丽兹?”

基尔伯特感觉男人把枪握得更紧了,枪口扯得他眼旁的皮肤有点难受。丽兹?他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他想到他和伊丽莎白共同生活了十多年,连她的名字都没喊过几次,更别说用昵称叫她了。

“这是你一直惦记的小少爷?”基尔伯特努力咧开嘴扯出一丝笑容,“兄弟,你朝老朋友打招呼的方式可真是独特啊。”

罗德里赫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语调异常平静。“丽兹,我找了你这么多年,你竟然和贝什米特家的私生子混在一起?整个埃德尔斯坦可是被贝什米特毁得一干二净。”

“他什么都没做过。真的。”伊丽莎白无力地反驳。

“你还在为他辩护,丽兹。”罗德里赫悲伤地说,“贝什米特这个姓氏,本身就足以让埃德尔斯坦定他死罪。”

“就算你杀了他,也不会对贝什米特产生任何影响!”

“贝什米特下一任家主,路德维希,可是十分珍爱这个哥哥的。我知道。”基尔伯特觉得罗德里赫好像微笑起来了,“放下枪吧,丽兹,我们杀了他,然后我带你走,我们还可以像小时候一样……”

伊丽莎白颤抖得更加剧烈,眼泪顺着脖子打湿了睡裙的领口。

“闭嘴!!”基尔伯特怒火焚身,用尽全身力气歇斯底里地大吼,“伊丽莎白,别上这小子的当!”

“再见吧,贝什米特的大少爷。”钳着他的手臂收紧了。

伊丽莎白的尖叫。

失去重心。

枪声。

剧痛。

他再一次沉没进这个混沌的夜晚。

这是他第三次看到她哭。又是罗德里赫·埃德尔斯坦。




“海德薇莉小姐已经不碍事了。医生说子弹要是再偏离一寸,可能……”爱丽丝的头从病房门口探出来,“她真是上帝眷顾呢。”

路德维希的未婚妻爱丽丝,是个鲜花般可爱迷人的贵族小姐。听说哥哥又出事了,路德维希虽然很着急,但实在没法赶来探望他们,只好让她代以问候。

基尔伯特头上缠着绷带,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被伊丽莎白推开的他撞上了床头柜,柜角磕破了他的脑袋,不过总归是好过让子弹击穿胸部的伊丽莎白。他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要是昏迷的他再晚醒来几分钟,伊丽莎白保不准就会失血而死。

“那个,基尔伯特先生,”终于某天等到基尔伯特头上的绷带取下来,爱丽丝难为情地朝他微笑,“您们要是在这里待久了,恐怕会给路德带来麻烦……海德薇莉小姐好好养伤就可以了,你们能不能……”

“辛苦你了,爱丽丝。替我跟阿西说声谢谢。”基尔伯特朝她鞠了一躬,“我就带她回家。”

他扶着伊丽莎白走在路上。她的胳膊环过他的脖颈,压得他的左肩疼,这时他是这么清楚地知道一件他从未意识到的事:

伊丽莎白·海德薇莉是他的人。

他穿过在夕阳的余晖里飞舞的细小浮尘,凝视着她被阳光染成金棕色的长卷发,她发上别的那朵鲜艳的大花,她绿色的宝石似的眼睛,而这双眼睛里也映的是他。

“结婚吧。”基尔伯特低声说。

他再一次看到她的泪水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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